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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野孩子”疑云(5)

  其七,如果《论语》是出自曾子,那么,为什么《论语》对有若、冉求有的语录称“子”,有的语录又不称“子”?另外为什么出现直称名字的“宪”、“牢”?

  我的回答是,孔子死后,曾子看到孔门弟子分裂离散的现实,孔子学说随时面临消亡失传的危险。以他的性格为人,悟道之后根本不会醉心当“教主”,也不会想与孔子并尊。所以他一方面反对强立学识不够的有若为师,另一方面将自己全付精力用于孔子学术精华的整理。事实上,当时也只有威望强过有若的曾子有这个能力和威信去整理孔子的学说。要整理孔子的学说,则必需搜集素材,就象现在心中心法的弟子正四处向人征集元音老人生前的生活小事一样,所以《论语》各章内容均从各弟子处得来。如果是有若的弟子提供的语录,则尊有若为“有子”。如果语录是从冉求的下属处得来,便极可能称冉求为“冉子”,以尊其大夫之职。“闵子”之称可能是后人传抄时漏写了“骞”字,也有可能该语录是由闵子骞的弟子所提供。其他称“闵子骞”内容的语录,可能是闵子骞本人提供的,所以他谦虚地直称自己的字。季康子问政的几章内容,如果是从冉求等处得来,很可能就用“孔子对曰”,以示对“老板”的敬意。若是从曾子等不在季康子那里从政的弟子处得来,则用“子曰”,没拍季康子的马屁。所以,在季康子身上出现“子曰”和“孔子对曰”的不同,概属无心为之的巧合。另外,“宪问”、“牢曰”的语录可能是由原宪、牢两人提供,他们或因归隐山林而很谦虚地直称自己的字。这些语录收集来之后,曾子尽量保持了原貌,没有在称呼上进行修改,所以才出现现在《论语》中称呼、个别用词不一的现象。

  另外,我大胆预测曾子只发起过一次大规模的素材搜集,其时间应在有若被立为师之后,子夏等人立派之前,此后再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搜集。因为后来立派的子张、子夏、子游等,均未有称“子”的语录,而《子张第十九》篇各家语录,应是曾子自己在编辑过程中零星收集而来,对各家均不称子。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曾子的语录在时间上涵盖较长(他自己的语录随时可以收录),而其他弟子的语录(除了《子张第十九》篇外)基本都是孔子生前时的,有极少几条是有子被立为师时期的,其他则无矣。

  所以,《论语》全篇都隐含着强烈的曾子色彩,只是一般人都按章去读《论语》,难以发现曾子的整体观而已。我相信《论语》是在曾子的直接领导下,由其弟子最后整理而成的。《论语》极可能凝聚了曾子一生的心血,其编辑过程起码历时几十年,几经精雕细琢,臻至完美。《论语》的弘传则在曾子死后不久,其弟子不敢再进行大幅度的增删,而开始流传于世。曾子在整理的过程中,一方面尊重孔子学说的原汁原味,可使各弟子生起信心,另一方面经由自己的悟道体验,提领出孔子学说的重点及纲目,方便大家修学实证。所以《论语》表面看并无一字直接表露曾子自己的道见,却在全篇布局和各篇章节的逻辑、义理上,和盘托出他的心得智慧,以帮助和影响其他弟子正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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