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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你的膝盖?”李治并不等待回答,快速地接下去,“要明崇俨替你按摩?” “去——男女授受不亲。”她重重地推了皇帝一把,就向内屏门走。 “媚娘,别走啊——” 她没有理睬,继续向内走。但是,她回睇了皇帝一眼,那是过去(翠微宫与感业寺时代)一样的含情脉脉地一瞥。 皇帝又孕生了感慨,他想:女人真不容易衰老。我和她比,显然,我是衰老了!〖〗第七卷 合璧宫的夜宴散了。 微醺的皇后扶着微醺的皇帝走下石阶,登上步辇。 “皇后,你的手颤得很厉害!”皇帝在上了步辇之后问,“身体没有什么吧?” “大约是多饮了些儿酒。”她的回答很模糊。 “你的酒量很好——” “从前是的!”她微喘,也微吁,“近来,我饮了酒就不大舒服。”她说着,转过头看立在阶前的太子。 “天皇,天后大安——”太子于看到母后回头时,躬身行礼。自从皇后以天旱避位这一件事之后,皇朝公卿对帝后称呼有了改变。大唐皇帝李治下诏命臣下称自己为天皇,称武媚娘为天后,这种称呼表现了多病的皇帝的自大狂。但对于武媚娘,“天后”则是一项尊号。她喜欢人们如此称呼她。 “晚安——”武皇后站在皇帝的步辇面前,双目直视着儿子,好像,她的神经中枢受到了椎击一样。 “阿弘,回去吧!”皇帝随口说。 太子躬着身体应是——可是,当他正要退后的时候,武皇后却走前了一步,迫使刚要退后的太子再度站住。 “阿弘——”武皇后走到儿子的面前,温馨地叫着,尾音拖得很长,同时,她的手突然抬起,搁在儿子的肩上,“少操劳一些,今夜,我看你的面色不太好。” “是,天后——”太子对于母亲突如其来地对自己亲昵,有茫然之感。在此以前,母亲对自己一直是谨严的啊! “回去吧——”她终于放下手,看着儿子后退。接着,她上了后面的步辇。 在白石的甬道上,步辇徐徐而去。 “媚娘,”在前辇的皇帝叫了一声,但没有下文。隔了一歇,在武皇后询问之后,他才继续问,“你说阿弘的面色……?” “看去很阴晦。”她说,声音似乎是苦涩的。 “哦,我不觉得——”李治漫声说,“媚娘,我也饮多了酒——我到浴堂殿去!” “嗯,我想睡了,头脑沉沉的……”武皇后低说。 于是,皇帝向浴堂殿,去享受突厥式的蒸汽浴,皇后独归自己的宫室。 婉儿遣退了在寝门外面的侍从,扶着皇后入内。 她们都缄默着。她们也都在紧张之中。 皇后脚步踉跄。 “天后——”婉儿在经过内起居间时,终于低叫着,“你得安静一些!” 武皇后气吁吁地低哦了一声。 “天后,”婉儿抑低声音,“事情既然无可避免,那么,天后只能接受现实……” “我后悔了。”武媚娘在喘息中低说。 两名宫女揭开了通向内寝的门帷,婉儿向她们使了一个眼色,搀了皇后入内——宫女接受了暗示而未曾随入。 “婉儿!”武皇后加快脚步,奔向床,颓然倒下,抽搐着,呜咽着,“我不应该,婉儿——他,他总是我亲生的儿子,我的亲儿子啊——”她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了。 婉儿静静地看着在床上哀泣和抖颤的皇后——她没有悲哀,也不再紧张,从皇后的反应,她知道大事已成功;她只是对事而毫无私人感情在内的,因此,她所关心的只是事的失败,事成,她的心事就放下了。现在,她像鉴赏家似地静看一个母亲的痛苦。 “我不应该呀!婉儿,母亲毒杀她的亲生儿子,古往今来,都是少见的啊!从来没有过,婉儿……”武媚娘的感情在泛滥之中。她捶床顿足,她拉过被,她用牙齿咬住被角…… 皇后的发展是可怖的,婉儿虽然不重视母亲的杀子,可是,皇后的感情泛滥却使得她害怕,只要稍微泄漏一些出去,那么,人间万事都会改观了。现在,她必须阻止皇后的感情泛滥扩张下去。 “天后——”她凑近去,低沉地叫唤,同时,用双手摇撼她的肩膀,“天后,你必须静下来!” “唉,唉!”武媚娘似同中魇,淆乱于自己的思念中,“我丧失了人性,我居然谋杀了自己的儿子……” “天后!”婉儿恐慌了,“天后,在宫廷中,和寻常百姓家不同啊!天后,那是为了大局……” 她好像没有听到,继续着自己的呓语。 婉儿立刻明白了,凭仗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使皇后从迷乱中苏醒!现在,她只能采取最后的一个步骤了。于是,她走向更衣室——那儿,有明崇俨配制的特殊药物,服下之后,能使人安睡…… 更衣室内,只有宫女四儿守着——四儿和外面起居间的两名宫女,都是皇后的亲信,除了皇后毒杀儿子的谋划之外,其余的事情,皇后是向她们公开的,许多事,武皇后就仗着婉儿与这三名宫女的合作而完成。譬如,明崇俨的接近皇后,就是靠这四个女人和太平公主的安排。 婉儿从锁着的壁柜中取出药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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