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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易之陷入缄默中了。 就在同时,太平公主已从另一个方向进入这片草地,而未曾为张易之和沙明所发觉。 “陛下——六郎!”太平公主走到了女皇帝和张昌宗身边。 “公主——”张昌宗感到意外,欠身站起。 女皇抬了一下眼皮,于朦胧中看到女儿。 “妈!”太平公主轻俏地叫着,挨到女皇帝的身边,切切地说,“我等了好久,婉儿呢?我要她通报的,等她不见,就自己闯了来。” 女皇帝伸舒着四肢,打了一个呵欠。 “我也该醒了,睡着一忽儿,很舒服!” 这时,张昌宗手持白玉壶、唾盂,侍候女皇帝漱口。而张易之也发现了,遣走沙明,走回来。 武曌于漱口的时候看到沙明向外走,也看到张易之走向自己!她的目力衰退了,在五丈外走开的沙明,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仅能辨出这是一名内侍。于是,她不经意地问: “是谁来奏事?” 张易之有些尴尬,讷讷地说: “是沙明——” 这时,婉儿自假山石后面出现了,冉冉地向女皇帝所在行来,太平公主远远地看到,就叫出: “婉儿,你躲藏到哪儿去了?” 武曌虽然是在初醒的蒙昧状态中,但是,她已发现到张易之、沙明、婉儿之间,必有事情。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武曌在遣开了太平公主和张氏兄弟之后,询问婉儿—— “我在假山石后听到五郎与沙明讲话!事关重大,我不好任意闯出,而且,我觉得我应该听的。”婉儿详尽地将张易之和沙明谈话的内容转报。 武曌双眉一扬,沉重地问: “你没有听错?是武延基和重润?” “陛下,我相信绝未听错。” “嗯!”她咬牙切齿地吁了一声。武氏一族人图谋自己,是她所不容忍的,此刻,由于忿激,双手微微地抖颤着。婉儿看到女皇帝面颊上泛起青光,这是杀机。近年,女皇帝已经转仁和了,很少再呈现杀机,可是,消失已久的残狠,现在又浮了起来。 婉儿打了一个寒颤。 “召他们兄弟来——”她迂滞地说出。 太平公主尚逗留在宫内,她和母亲的两位情人玩着。当婉儿召张氏兄弟入内之后,她低问: “婉儿,看样,宫内有事了?” “出事了,你最好回去吧!”婉儿苦笑着,“我们安宁了一阵,又多事了。” 太平公主一向是小心谨慎地和母亲相处的,她了解母亲的性格,任何逾越,都会使自己倒霉,因此,她不敢问婉儿问题的真相,匆匆地回去了。 婉儿回进内室时,女皇帝和两位情人正默默相对,张易之垂着头,毫无表情,张昌宗则傍跪在女皇帝的膝边。 “婉儿,”武曌寒冷地叫唤着,“通天监沙明赐死!” 这一宣布使张氏兄弟为之毛发悚然,他们的目光同时投射在不测的女皇帝脸上。 “我不许内侍做这种事。”她比较缓和地向情人说。 “陛下……”张易之于惶恐中跪下来,“那是我支使……” “我知道,我不追究你。”她微喟,“你应该支使人为你而做,可是,我不能容许我的人违反我的律。” “陛下,我们没有谋人之心,我们只为了自己的安全,想多知道一些儿事。”张昌宗委婉地陈词。 “我知道,我会保护你们的。”她说着,又喟叹,“重润兄妹,交给你们去处断。” “陛下,我以为就此算了,倘若追究起来,会有许多人站不住哩。”张昌宗说。 “不行,我是不事姑息的。”她坚决地接下去,“你们放心,我不让任何一个人损害到你们一根毫毛,现在,不必再提了。” 这一桩事到第三天早朝之后才爆发。 武曌在另外一方面证实了重润和武延基秘密图谋着张氏兄弟,以及打击附从张氏兄弟的武懿宗。 她将重润兄妹召入宫中,由张易之、昌宗两人审问。 年轻的皇孙重润,忽略了一个老年的女人对情人的心情,他以为自己是皇孙,不论怎样,都会高出于张氏兄弟的,因此,在审讯才开始的时候,就森严地斥责: “你们二小挑拨我们祖孙关系,哼!”他说着,转而向女皇帝叩头道:“皇帝陛下,孙儿没有做错事。” 女皇帝阴森地一拍御案,喝这: “在我的面前,居然猖狂起来了。” 永泰郡主看情形不对,连忙提口道: “陛下,重润无辜被冤枉,心有未甘,是以出言不逊。” “你们商量着挤倒武懿宗,这是冤枉你们吗?”女皇帝冷冷地说,“武延基已经承认,这是冤枉?” “武延基已经承认!”这句话使重润兄妹吃惊,他们是未经世故的,在急骤之间无法辨明真假,一时手足无措了,而武曌,因此而冷笑。 永泰郡主心虚了,她以为,事情既已揭穿,只有转求自全的一条路。于是,她急促地出口: “陛下,孙女不曾与闻。” “你不知道他们要挤倒武懿宗?” “陛下,孙女绝不知情。” “重润——你妹妹不承认为你们传讯哩。”女皇帝轻描淡写地道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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