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欢迎您的访问。
其实,从永明宫看了武太后的催花诗出来,那般策划着颠覆太后的大臣们都已给武太后的攻势吓丧胆了。他们不仅取消了原定的计划,而且各自忧虑着天明以后,会有不幸降临。 只有太后在深宫,放下了心事,她笑着。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中,她已打了胜仗。 于是,她在夜半把刚从上苑回到白马寺的主持僧薛怀义召进宫来——在她,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夜啊!当时,于遣走薛怀义之际,她曾悄然自誓,不再召他入宫,现在,她在兴奋中放弃了自誓。 当黎明之前,太平公主进宫来,直入内寝,隔着帷幕奏告:“母后,上苑的花有小半已绽放了,其余的,多数已绽开了蓓蕾,母后驾临时,大致会花团锦簇的。” “好了——”武太后轻轻拍着薛怀义的臂膀说,“这件事,你得了第一功。” 太平公主以为母后是对她说的,在帷外连连道谢,薛怀义掩着嘴笑,武太后也忍俊不禁,拧了怀义一把,高声向外说: “你回去吧,最要紧把上苑收拾干净,别让人看出来,还有,你关照三思,明早到上苑,切勿显露痕迹!” 于是,一个奇异的早晨降临于洛阳城——满朝文武到上苑候驾,发觉上苑的花在一夜之间开了,太后的圣旨,居然能夺天地造化之功,令百花开放,这是不可思议的呀。群臣在兴奋与悚惶之中,当太后銮驾抵达时,他们战栗着,但却自然地俯伏下去,高呼万岁。 武太后神色恬和,偕同皇帝李旦,缓步巡行花间,随兴和臣下谈论文学上的问题,忽然,她带惋惜说: “可惜,像骆宾王这样的人不在,否则,今天会有不朽的作品留传。”说着,她微喟了一声,“人们以为我量窄,不能容人,我却思念着骆宾王哩!” “太后——”皇帝还不知道母后的心事,听了这话,接口说,“骆宾王虽然有文才,终究是反叛呀!” “反叛,他只是反我哩,徐敬业和他,都是自称忠于大唐皇室的——”她说着,稍稍一顿,又喟叹道,“这些人反我,我可不知道我倒了,对大唐宗室有什么好处!” 皇帝感到寒颤,他以为母后是针对自己而说,因为在正月间太后归政予他之后,这位可怜的皇帝就担心会有不测之祸降临,这时,他更加担心了——不仅他如此,在他身后的裴居道、韦待价、魏玄同那一班大臣也是胆战心惊。 武太后太神奇了,在上苑,人们都在莫名其妙的恐惧与不安之中,连丰富的赐宴,也无人能痛快地吃下去。 饭后,武太后在花萼亭内休息,亭外,值班的是武承嗣和狄仁杰两人,她把狄仁杰宣进来。 狄仁杰虽然未参与上苑密谋,但他是知道这一阴谋的,当进入花萼亭朝拜之后,武太后指指旁边的锦墩要他坐了。狄仁杰不安地叫了一声太后。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她悠悠地说,“天下获致安宁不易,我是竭尽全力往安宁的路上走的。仁杰,对于我现在的做法,你有什么意见吗?” “太后,”狄仁杰艰难的说,“天下事刚猛与仁慈相济,照今天的趋势——” “照今天的趋势——”武太后截住他的话,意味深长地接下去说道,“人们对我能够谅解吗?” “太后圣明——”狄仁杰几乎喘气了,在这样一个睿智的统治者面前,他是不能说谎的,但如源源本本说了出来,那么,势成出卖同僚,要为万人唾骂了,他思考着,隔了一歇,才徐徐地奏道,“人们不能忘情传统——” 太后终于微笑了,她欣赏狄仁杰兜圈子所说的那一句话:传统,没有一个女人曾做皇帝呀!这一念,使她原谅了人们对她所施的阴谋。 “仁杰,你知道上苑一夜开花的奇迹吗?”太后的怒气与紧张的心情都消失了,这时,她萌生了一些自我炫耀的心情,一夜开花,在传统上也是没有的事呀! “太后——”狄仁杰惶惑地看着皇太后答道,“臣愚不知——” “你相信皇帝——嗯,皇太后的旨意能够不凛遵吗?” 狄仁杰不敢回答。人是不能夺天地造化之功的,但是,事实又如此,他怎样回答?事实上能否定,常识也不可违反,于是,他怔住了。太后得意地一笑,徐徐转身,走到栏杆前指着花说: “这是奇迹,人定胜天——” 狄仁杰跟在她后面,走到栏杆,前望着上苑中那绚烂的鲜花,又迷惘地叫了一声:“太后!” “人力,有时是不能忽视的,”她平静地说,“花是依靠暖和的天气开出,现在天气仍寒,自然不能开花,我被邀赏花,怕到时无花可赏,大家扫兴,所以,我要人昨夜到上苑来,用人工制造暖流,果然开花了!” “太后的智能——”狄仁杰失声说出。 她指着亭前的一丛花,再向狄仁杰说道: “这和自然开出的花并没有不同。” “是的,太后——” “在我们历史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我想把这种用人工栽培出来的花取一个名字,以志今日的事,并志永久——仁杰,你想想,应该替它们取个怎样的名字!” “这是——”狄仁杰沉思着,缓缓说,“这是大唐历史上的盛事——”他有意加重大唐两个字的声调,以微妙的暗示来试探人们传说中武太后要篡唐的心机。 |
张律师感谢您的访问。